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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rough all the madness of falling in lov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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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士|Sugar Sweet Nightmare

TV海士,蛋糕叉Paro

总来说比较暴力,充分了解Paro设定后再决定是否要看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1

 

我不是凶手。

 

海东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此后不论警察怎样讯问他,海东都一声不吭,只漫不经心地盯着审讯室灰色的大理石地板看。

 

海东现年24岁,被卷入了一桩刑事案件:cake门矢士遭到谋杀,且尸体有明显的残缺。许多线索提示凶手是一名fork,而调查重点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嫌疑最大的fork——海东大树头上。

 

据初步调查,士是一位27岁的银行职员,而海东是个来路不明的男子,三年多以前搬到这一带居住,没有正经工作,以偷窃为生。出事那天海东曾私闯过士的家,隔天警方便接到了报案,主要嫌疑人海东随后被逮捕。

 

虽然此时案件陷入了僵局,但几乎所有人都确信凶手是海东,并且只要他肯亲口招供,剩下的证据收集工作也将不成问题。但海东的缄口不语给警察的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,而就像每一位拒绝招供的犯人一样,如果想要打开突破口,就得先想办法撬开他的嘴。

 

那好,我们先换一个问题。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偷窃的?

 

海东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。

 

16岁,他说。

 

 

2

 

海东在16岁那年的某个夏日,偶然看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。

 

那时候他正吃力地抱着满怀的书穿过校史馆外的花坛,汗水把校服浸得汗津津的,抬头看到一个五官和自己一样的男孩从自己眼前跑过,以为是中暑令他产生的幻觉。

 

第二天,校史馆内的金质奖牌被盗的新闻被传得沸沸扬扬,海东一夜之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
 

我不是小偷——任海东如何辩解也是徒劳,因为据不止一位目击者提供的证言,他们看到了急匆匆跑过的犯人,那个人跟海东长得别无二致。

 

一切都乱了套。那个和海东长得一样的男孩给海东带来了无妄之灾,使风纪委员海东一夜之间声名狼藉,但海东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,因此真凶也无从找起。

 

这一年海东跟唯一的亲人哥哥翻脸,再也没回过家,以致辍学。为了活下去,海东不久后就成了小偷。

 

海东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。他少时离家,见过的不公平的事情太多,自顾不暇,没有时间感伤往事,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。

 

18岁,海东在客流高峰期的电车上被挤得摇摇晃晃。

 

电车上的汗水和体味使人头晕目眩,但海东早就习惯了这种环境,此时他已经顺走了两个人的钱包,不费吹灰之力。

 

一阵奇异的甜腥味吸引了海东的注意力。那不是香水味,也不是甜品的味道,但十分浓烈,使他在心底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。海东循着气味的源头回过头,和他长得一样的少年朝他露出了轻佻的微笑。

 

片刻的疑虑消散的时候,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已经把那张不祥的面孔吞没了。海东杵在站台上,回想着那个味道——原来那不是幻影,因为他闻到的味道不会说谎;原来他已经分化成了fork,察觉到了cake的香味的事实就是证据。

 

食物的味道在那天以后变得越来越淡,但海东还是会日复一日若无其事地精心烹调,用来压制自己对cake的味觉。海东抗拒cake的味道,不咸不淡地讨厌着这种必然的吸引,就像飞鸟抗拒着地心引力。

 

他显然不是什么好人,但他不想做一个仅仅被本能驱使的犯罪者,他只想做以自己的意志进行的事情,无论好坏——就算食人也不例外。

 

 

3

 

海东20岁,跑过美术馆的转角,和从天花板掉下来的男人撞上。

 

熟面孔。男人身材瘦削,笑脸像蛋糕上的裱花,仿冒伪劣得过于精确,以致让人生不出一丝好感。海东被猝不及防涌入鼻腔的cake的气味齁得眉头一紧。

 

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,你总不是来春游的吧。

 

今夜没有月光,但海东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对方的样子。对方跟他长得一样,但没有一丁点人类的味道,像一个散发着甜蜜气息的梦靥。

 

谁知道呢?也说不定是饭后散步。对方偏了偏头,一手攥着割断的绳子,另一手把玩着短刀。

 

这个让人嫌恶的语调,毫无疑问就是他自己。

 

散步到王室的遗产面前吗?

 

那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呢,好巧噢。

 

能不能请你不要妨碍我?海东不甘示弱地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。

 

问自己吗?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自己,你应该知道答案的。

 

不等对方作出反应,另一个海东手中的短刀已经在空中旋转,闪过一道寒光后清脆地落地。

 

二人厮打到了馆外的树林。

 

战斗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刻,男人的气息渐渐微弱下去。海东猛然清醒过来,发现手中的短刀已经插进了对方的喉咙。血的气味和cake身上独有的甜腥味浓烈得令人绝望,海东恶心又饥饿,喉结下意识地滚了一下。

 

但他并不感到恐惧。有一个瞬间,他用接近天真的眼神看着“海东大树”死后的容貌,甚至产生了解脱的欢欣感。

 

处理尸体是件麻烦事,意外杀人更是如此。总有一部分是一个人带不走的,连焚烧都需要费很大周折。海东准备吃掉cake的一部分,就像每个fork都想过的那样。

 

他就趴在那里,视线避开那双仿佛对上就会被灼伤的眼睛,用小刀仔细地划开皮肤,面无表情地吞食自己的血肉。海东很久没有尝到过有味道的东西,甜味和腥味对于他来说过于刺激,他忍不住干呕了几下,流了些眼泪,和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混在一起。

 

 

 

4

 

门矢士今年20岁,半年前因为车祸而短暂失忆。 虽然失忆,但时间也不长,对他来说并不构成很大的问题。

 

士是个普通的蹩脚摄影师,尽管操作合乎规范,但他平时拍出的照片不能用常识来衡量,甚至能拍到本来不存在的东西。

 

稿件一开始自然是投了几家都没人要,但后来他的照片被一家杂志社看中,刊载在一本灵异刊物上面。虽然不知道是怎样合成的,而且编辑也觉得士拍的照片是假照片,但这在他们那里是歪打正着。

 

天色渐暗,士出门取材。为配合稿件的要求,他选择了一处僻静的树林。

 

而士所不知道的是,那天自己拍到了真正的灵异照片。

 

在照片黑黢黢的画面的角落,一个男人伏在草坪上啃食着一个和他面容相同的人的身体。

 

这样的照片无论放在哪里都会被视为都市传说,但士的照片一向诡异,因此洗出照片的他甚至没有多想:虽然嘴上从不肯承认自己拍照技术糟糕透顶,但士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照片称不上写实作品。

 

毫不遮掩的快门声使海东清楚地知道自己被拍了下来。

 

海东开始跟踪士,调查士的底细。目的很简单:伺机把照片拿回来,并且灭口。一个谎需要更多谎来圆,海东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道理。

 

你好。几天后,海东出现在士的家门前,带着甜美的笑容。

 

我家不订报纸,请回。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道。

 

没被认出来。也许是因为照片太暗,而且海东已经重新乔装过。海东把翘起的黑发梳得服服帖帖,换了一身白色的大衣,用笑意裹起了蛇一样的眼睛。初春还有些寒冷,士穿着驼色毛衣,脖子上随意地挂着品红色的旧式双反相机,像挂着一朵刚摘下来的山茶花。

 

海东没有在士的身上闻到那种味道,这使他感到了奇妙的舒畅。士一定会比cake更好吃吧,他偷偷地想,像一个准备藏起喜欢的零食的小男孩。

 

士,你不记得我了吗?正当士准备关门,海东提高了声音。

 

……?

 

也难怪,把你送到医院时你意识模糊……后来还听说你失忆了,不记得我也很正常。

 

进来谈吧。士迟疑了一下,拉开了门。

 

 

5

 

士从床上醒来时,海东正在做早饭。

 

昨天海东花言巧语哄他与自己去居酒屋喝了一晚。士喝得醉醺醺,被海东扛回来,刚到玄关就迫不及待地往地上倒。海东把这滩烂泥拖上床,脱下他被汗水打湿的衣服,听到士的嘴里在嘟囔着什么,忽然笑了起来,用自己的嘴巴堵上了他的嘴,引来他含混不清的抗议。

 

也许不用急着杀掉他,海东听着士断续的喘息声愉快地想道。而且士的味道比cake好太多,一下子吃光就太浪费了。游戏才刚刚开始,大可不必心急。

 

与之相对,士记得的只是一些暧昧的片段。

 

醒了吗?海东穿着围裙朝着他灿烂一笑,早饭已经做好了。

 

你,昨晚……

 

昨晚什么?

 

海东的回答迫使士咽下了要说的话。他无言地望向餐桌,看到一碗冒着热气的海参粥,神情立刻转为惊愕。

 

 

6

 

海东在士的家里暂时住下了。

 

士出门取材的时间不定,有时也在家工作,而海东自称工作是当公关,因此一直都是昼伏夜出。

 

士的家是两层独栋,厨房一看就基本上没开过火,冰箱也空空如也。海东住进这里以后,房子渐渐有了烟火味,驱散了原本冷清的空气。

 

喂,你不会是被女朋友赶出来了,才跑到我这里来的吧,士嘲笑道。

 

我和士不是各取所需嘛。你给我提供住处,我给你提供伙食,这点小事何必在意。

 

我可不想被人家追到家里来,士往椅背上一靠,顺理成章地翘起二郎腿,还有,不要误会了,我很讨厌你。

 

怎么会,根本没人知道我住在哪儿。海东诚实地说道,而且我也很讨厌你,我们扯平了。

 

哼。

 

说起来,士明明看起来那么有素质,那天居然是第一次?

 

那不是当然的吗。只有你才有这种兴趣吧!士还没有完全变声的音调骤然拔高,用来掩饰脸上飞快闪过的一抹红晕。

 

杀了他以后会感到寂寞吗?海东忽然想。差不多一秒后,这个念头飞快地退了下去,像留在沙上的涂鸦被浪花冲刷干净。

 

好了好了,先不谈这个,你最近都在拍什么照片?海东装作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。

 

那当然是经典名作。士长腿一划,转椅把他自信满满的脸转了过来。

 

一本相册飞了过来,海东轻易接住了。

 

哗,这不是惨不忍睹吗。

 

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懂我的艺术。士又转了半圈,用椅背对着海东。

 

我只是实话实说。海东看了他一眼,确认避开了视线后,把那几张照片抽了出来。

 

 

7

 

三个周后,截稿日临近,士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稿件。

 

毫无悬念地,他发现其中一组照片不翼而飞。

 

士警觉了起来,迅速打开电脑上的存档,仔细看了一遍:他终于看清了那天自己拍到的梦靥的真身。

 

海东静悄悄地凑近,士回过头来,猝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。

 

空气骤然变得带电。

 

海东,这是怎么一回……

 

话音未落,一双手把他按倒。

 

和你的游戏差不多也快结束了。海东平静的脸逼近,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:那天你看到我杀了人。我现在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,你应该心满意足了吧?

 

海……啊,咳、啊,咳咳!

 

士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——海东死死地绞紧士脖子上相机的挂绳,勒出两道红色的勒痕。青年因为痛苦和恐惧涨红了脸,双眼开始失去焦点。

 

不知道过了几秒,空气的流动变得愈发黏腻而混沌,士挣扎的姿态也变得模糊起来。全世界只剩下海东雷鸣般的心跳声和灼热的呼吸……直到一阵异样的甜腻味道飘进他的鼻子。

 

他端正的脸抽搐了一下。毫无疑问——这是cake的味道。也许士是因为身心急剧的打击加速了分化的进程,也许士本来就应该在这个时候迎来人生的分歧点,但现在能够确定的事实是,门矢士已经成为了cake。

 

绞紧挂绳的手泄了气似的松了下来。海东高昂的精神像烙铁碰到冰水般骤然冷却,反胃感从身体深处涌出,使他呆坐在士的身上,疑惑地俯视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。

 

士抓住这个当口,勉强回过神来,趔趔趄趄地闯出门。

 

漫长的几分钟后,海东终于追了出去。

 

熙熙攘攘的马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
 

哎呀呀……这么年轻,真是太可怜了。

 

被那个男的救下来的小女孩是不是光照相馆那家的小孙女啊?

 

海东拨开议论纷纷的人群,挤进风暴的中心。

 

一辆卡车停在路边,一滩血染脏了地面。鲜红的画布中央躺着士,旁边的小女孩被吓得一动不动。双反相机的碎片散落一地,像一朵从枝头跌落而破碎的山茶花。

 

 

8

 

海东来到新的城市定居,再也没想过要吃掉谁。士的死是一座堵住了他狂热的大坝,令他每次想要决堤的时候都会猛然惊醒。

 

海东如常生活,就像从不曾遇到士一样。22岁平常地过去了,23岁也平常地过去了,两年一度的噩梦如期爽约,他的尖刺和裂痕识趣地消退,逐渐成为不起眼的旧迹。

 

24岁,海东又遇到了一个叫门矢士的cake。

 

他开始跟踪士,调查士的底细,仿佛照片上不祥而悲惨的重影。

 

海东偷偷地翻进士住的公寓,在士的住所里地确认他真实生存过的痕迹,像孩童小心翼翼地去捞水中的倒影,生怕它再次破碎。不久后,门矢士遭到谋杀。海东作为fork嫌疑很大,顺理成章地被抓了进去。

 

 

9

 

审讯室的桌面被敲了两下。

 

现在我再问你一遍,门矢士是不是你杀的?

 

听到这个名字,海东抬起头来,在幻觉中对上了士惊愕的眼神。

 

一股浑浊的感情蒸腾上来,分不清是爱、寂寞还是后悔,像水汽冲撞着壶盖,使他的喉咙颤抖不已。

 

是我杀的,杀掉士的是我。

 

如果没有遇到我,士就不会死了。

 

他自言自语地说着,然后啜泣了起来。

 

 

 

END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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